“所以你先在想清楚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活着了吗?”扎卡认真问道。
“想明白了,却又没完全明白。”齐贞叹了口气,“再说,如果再过些年,我的想法如果又变了呢,这事儿谁也说不好,不是吗?”
扎卡点点头:“你说那两个想法对又不完全对,到底是啥意思?”
“家和万事兴,这件事情本来是没错的,但是一心为了家庭和其他家庭成员牺牲自己的幸福,就像母亲含辛茹苦的给孩子养育大,却总在强调自己对这个家庭的牺牲,并且妄图通过这一点给孩子施加向上的动力,这是不对的。”
“关键在于,父母对于孩子的牺牲是自愿的,却不好总是用这个去逼迫孩子努力进行报答,我不知道你小时候是怎样的,我妈小时候总和我说‘我天天白天上班,晚上回家还得做饭收拾屋子,你还不知道好好学习?!’这种话,一个牺牲感爆棚,一个被压的喘不过来气,在双方完全无法调和的情况下,那么总有一个人要退让,这样的家庭也注定不大能和谐的起来,家和万事兴也就成了扯淡。”
“所以家和万事兴本身,其实是一种表象,同理,活着自然是为了好好活着,这句话也没错,但是怎么能活得好,那便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我就觉得当个天天在家玩游戏的死宅,有的人就喜欢社交,不同的生活方式才组成了大千世界,而人总是有社会属性的,但凡你出去上班,哪怕是在家里玩网游,也要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如何获取更多的知识,让自己可以身心健康的融入环境,其实本身就是一件学问,所以好好活着本身,就有些过于形而上的夸夸其谈,其实没有并没有触及人生的本质。”
见扎卡陷入沉思,齐贞也不打断,静静的看着他。
过了良久,扎卡才从自己的思绪之中钻了出来,冲着齐贞点了点头:“你说的我大概都明白了,所以你现在想明白的是什么呢?”
“人活着的意义,我个人认为就是在动态之中寻找内心的平静。”齐贞说道。
“生命无常,我们在不同的时间和年龄段,都会遇到不同的事情,我们总认为人在青春期的时候性格不定,其实纵观我们的一生,哪一年不是在成长的过程?父母有了孩子,他们也要从零开始学习如何做一个称职的家长,上了班,要学会如何做一个职场人,结了婚,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伴侣……”
“在我们与外界不同的人、事、物乃至生活方式接触的过程之中,我们必然要成长为一个能让自己活得更加舒服的性格,以适应周遭的环境,但是人活着总是要为了自己,那么当我没办法成为世界首富,没办法躺在家里数钱的时候,我该怎么办呢?”
“正所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能与人言无二三,如果我们无法改变这个世界,也无法改变他人,甚至无法改变我们最亲近的亲人时,我们就只能改变自己,这里的改变自己并不是说要改变原本自己舒适的生活状态,好比说你周围的人都赌博,甚至吸毒,你总不能让改变自己去适应他们,那么唯一能做的便是要降低自己的心理预期,也就是所谓坚持做自己,灵活看待其他。”
“只要在自己所处的环境当中找到让自己最舒服的那个位置,相信我,总会让你心中感到平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迷茫和焦虑。”齐贞说道。
“可我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扎卡接着说。
“人这一辈子啊,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鬼神九交贵人十养生,这个顺序变不了的,所以我送你八个字,从心所欲,随遇而安。”齐贞此时的眼中充满了睿智的光芒,似乎看透了世间的一切。
“懂了,但又没完全懂。”扎卡点点头,又摇摇头。
“没关系,慢慢来吧,走,喝酒去。”齐贞笑道。
“不去不去。”扎卡头摇的像拨浪鼓,“喝不过你们。”
“谦虚了不是?要我说咱们这些人里,除了林疋那个怪物之外,数你最能喝,别装大尾巴狼。”齐贞笑骂道。
“大尾巴狼是啥?”扎卡问。
“俗语俗语,意思就是说你装的意思。”齐贞想起来了,系统好像只教语言,不负责俏皮话这部分。
“我不是装,只是我也不太爱说话,感觉和你们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扎卡的声音闷声闷气的。
“那你觉得咱们在一块开心不?”齐贞问。
扎卡没说话,点了点头。
“你喜欢梁思丞这小孩不?”齐贞又问。
扎卡想了想之前二人在幽州这一路,呵呵一笑,依然点了点头。
“王建国呐。”齐贞接着问
“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土匪。”扎卡摆了摆手。
“这不结了,大家既然有缘分同生共死,我们总得用自己的方式去珍惜,你说呢?”
齐贞一乐,撂下这句话便转身出了门。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此时天色近暮,夕阳打在草坪上,一阵微风吹来,凉爽宜人。
齐贞、王建国、梁思丞三人围坐在烧烤架边上,上面熊熊的炭火上悬空转着一只肥硕的羊腿,呲呲冒油。
“能吃了吗?”梁思丞咽了一口口水。
“小孩儿,烤羊腿可是个精细活,这羊腿的肉厚实,不能见明火,要不然外面糊了里面还没熟,就得用碳的温度给它一点点加热,这样才能外焦里嫩,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等会吧昂。”王建国看着他眼馋的样子,哈哈一笑。
“齐贞你看啥呢,把那边内个孜然递给我。”王建国拍了拍齐贞的肩膀。
“哦哦。”齐贞收回看向准备大厅的视线,把孜然辣椒递到王建国手里,接着说道:“你说扎卡能来吗?”
“你放心,就咱这烤羊腿的技术,那可是跟炊事班的老班长学来的,就是馋,我也能给他馋出来!”
王建国嘴上说着话,熟练的将盐均匀的洒在羊腿上,右手拿着刀,一刀一刀的将羊腿上的肉划开,露出里面好看的纹理。
“这也太他娘的香了吧。”梁思丞感叹道。
“别说脏话。”齐贞说。
王建国一瞪眼睛:“对,别学我!”
随着孜然被王建国洒下,一股羊肉和孜然混合在一起特有的异香散发出来,简直让人抓狂。
“来了来了。”齐贞眼前一亮,看着远处端着一口锅走来的扎卡,冲二人说道。
“嘿,我就说吧,那我的羊腿,可是连师长都赞不绝口的。”王建国哈哈一笑。
“蝈蝈,你这手里端的什么呀?”梁思丞问道。
扎卡走到近前,先是把手里的锅放在地上,然后从自己的空间神器里面掏出一架电磁炉来,然后砰的一声点燃,把锅架了上去。
然后他又取出两条烟,放到王建国身边,开口说道:“送你的。”
“呦呵,中华啊,你还挺会送。”王建国一挑眉毛,“你来的正好,等你半天了,准备开饭。”
“这个。”扎卡指着地上的锅,看着梁思丞说道:“得等一会,我怕我没做熟。”
“啥呀这是,怎么还自己带菜呢?”梁思丞问道。
“我刚学着做的,焖酥鱼,你之前说过,你在涿州待过好长时间,这个据说是涿州的特色菜,我试着做了一下,要是做的不好,你别嫌弃。”扎卡说。
梁思丞有些感动。
“蝈蝈我爱死你啦!”
“齐贞,拿酒!”王建国说道。
“不是说你请喝酒?!”齐贞不干了
“你这当队长的不得出出血?”王建国一瞪眼睛。
“得嘞!”齐贞一拍巴掌,“今天就今天了,我给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好酒,但是提前说好,只有一坛!”
一个晃神的功夫,齐贞的手中多了一个十斤的大酒坛,一股酒香瞬间弥漫在草坪之上。
“卧槽,这是什么酒,这么香!”王建国感叹道。
“女儿红,五十年的,我要跟你说这是个城隍爷酿的,你信不信?”齐贞知道王建国是个识货的,也不隐瞒。
王建国提鼻子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里面几乎冒着绿光。
“信信信,你他娘的说是王母娘娘酿的我也信,快给我来一口!”王建国说道。
“好好烤你的羊腿,我们仨先走一个。”
齐贞熟练的掏出三个酒碗斟满,递给梁思丞和扎卡。
“卧槽无情!”王建国哀嚎。
“你再这样我开技能了啊。”他威胁道。
“你试试看。”齐贞的双眼瞬间化为写轮眼。
王建国打了个机灵,展颜笑道:“哥哥哥,我错了,给一口给一口。”
“赶紧烤,不烤完没你酒喝。”扎卡忽然开口说道。
三人皆是一愣。
紧接着又相视一笑。
“那你们慢点,这马上就好了,给我留一口!”王建国接着说道。
“放心,酒差不了你的,我这是鞭策你认真做饭,做得好这酒就奖励你了。”齐贞哈哈笑道。
夕阳伴随着烤羊腿的青烟缓缓西下,将四个人的影子在草坪上拉的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