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定情信物
入夏的天气。
已经热的有些难受了。
因着晚上被折腾太久,她几乎睡了一个白日。
趁着傍晚些许的凉风,文茵拿着团扇靠在了院子里的贵妃榻上。
她闭着眼,回想着宋家上下的所有细节。
但涉及的人和事情太多太多了。
不论是市井之中还是朝堂之上,她一介女子,压根就没接触过。
她一时间不知道从何入手。
想来这个事情靠她一个人去解决肯定是不行的。
至于说找谁帮忙,宋程昱当然是第一人选。
正想着宋程昱,她不禁脸上划过一抹红,脑子里对昨晚上的记忆便愈发清晰了。
她虽然先前和宋程昱有过,但体验总归是不同的。
何况昨晚,她还是第一次。
如今身下还隐隐作痛着。
怎么会有人像牛嚼牡丹一样做那些事……
“笑什么呢?”
一声低沉浑厚,让文茵立即睁开了眼睛。
宋程昱的俊脸立即就撞进了文茵的美目之中。
她心下一惊,立即从塌上坐了起来,嘴角稍挂着的丝丝浅笑也立即收敛了下来。
宋程昱刚从练武场回来,一身臭汗,文茵闻到了味道,下意识皱起眉头。
宋程昱也不管她,大咧咧的坐在了她身侧。
文茵收了收腿,和宋程昱保持了距离,就怕那沾满了汗的衣裳染了她的绸缎。
“以后你若要进这院子,先洗澡。”
从床上醒来之后,文茵还在一直回想着宋程昱的好。
倒是忘了,前世两人之所以有很多矛盾与隔阂,大部分的原因是两人生活习惯上的天差地别。
文茵一直在丞相府被娇养着。
宋程昱一直在军营里操练着。
一个沾了点泥都要沐浴个几桶水的人,另一个则是整日恨不得用汗水洗澡的人。
她香的不得了。
他臭得不得了。
他是挺喜欢靠近她的,但她对着臭烘烘的味道,实在是无法走近一步。
所以,为了两人未来能够和睦相处,“洗澡”这道鸿沟必须给它解决了。
宋程昱脾气不太好,但对文茵还行,前世她说他时,他虽不一定会听,但肯定不会发脾气。
但现在,文茵却感受到了不对劲儿。
宋程昱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和昨晚的“想要”不同,今日的他,带着点情绪。
文茵也皱起了眉头,思索着刚才那句话是不是过分了些。
但让自己夫君多洗澡保持干净卫生,哪里过分了。
“今日状元郎去了练武场,给了我这个东西。”
今朝新科状元郎纳兰荣锦,是文茵的前夫。
也是文茵这辈子的耻辱。
眼看着宋程昱从袖口里拿出了一块红布,文茵的脸也霎时跟着热了。
那是一块儿红肚兜。
她亲自绣成的,上面的两只鸳鸯在戏水,何其的欢乐。
些许记忆窜入了脑海里。
上一世里,宋程昱也是面色铁青拿了这一块儿红肚兜回来,说是纳兰荣锦给他的。
还说纳兰荣锦希望宋程昱能够好好教养妻子,让文茵不要再对纳兰荣锦有非分之想。
文茵对纳兰荣锦这四个字极其的敏感,再加上这一块儿红肚兜,张口就和宋程昱吵了起来。
当时什么难听的字眼都说了。
说他脏、说他痞、说他像流氓,说他一介武夫就是比不上纳兰荣锦的学才渊博,说他一身臭汗就是比不上纳兰荣锦的风度翩翩。
因为两人当时吵得过分凶了,外面的小厮和婢女也都听了去。
最后传遍了整个将军府。
尽管公婆要府内的人给嘴巴闭紧,一个字也不能透露出去,但抵不住人对八卦的好奇心,最后这件事情越传越烈,是彻底让宋程昱在纳兰荣锦面前低了一头。
因为他娶了一个二嫁女的事儿,也因这个二嫁女对他的嫌弃。
宋程昱也不知道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
而这些事,他们成亲三年里,宋程昱从未在文茵面前提过。
还是他死了之后,府内的人看不惯,趁着黑灯瞎火的时候,在她院子前一阵阵骂声里,她才知晓的。
可以说,这是夫妻俩个感情是否能够好转的重要节点。
也是宋程昱不被流言蜚语所扰的关头。
文茵沉了沉心,心下有了定数。
红肚兜是她的,她没法儿否认。
但这东西却不是她送给纳兰荣锦的。
她堂堂丞相之女,高门大小姐,断然做不出这种勾栏女子引诱男人的手段来。
她抬了抬温和的眉眼,镇定道:“东西是我的没错,但为什么会落到纳兰荣锦的手上,我不知道。”
先前,她就没有在宋程昱面前自称“妾身”的习惯。
如今,她也不至于为了讨好宋程昱去纠正。
宋程昱眯了眯眼,高大身躯之下,那股戾气似有稍稍往回收拢的趋势。
“你是说,这东西是纳兰荣锦偷来的?”
“我没这样说,我只说了,不知道,反正不是我送给他的。”
“嗯。”
他应了一声,再也没多问话。
既然文茵说了不是,那便不是。
昨晚上染红的床单此刻还在院子里挂着。
虽然是二嫁,但文茵的身子还是干干净净给了他。
那干净白嫩的身子,宋程昱敢打赌,任何一个男人看了,就不可能忍得住。
她那样气节的人,若是做得出这种送肚兜的行为来,那纳兰荣锦也不至于在与她成亲之后都没碰过她。
文茵说了方才两句后便没再说了,虽然她也觉得这两句“解释”空口无凭。
但有些东西,只会越描越黑。
“我说的你可以不信,但如果你要揪着这个事儿不放,非要和我吵闹的话,今晚上你去书房睡,我明早回丞相府,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想明白了,我再回来。”
她摇着团扇,没有丝毫谦卑的意思。
宋程昱一双眼回过来,盯着她,一本正经道:“用不着,我已经想通了,也想明白了。”
文茵听着,倒没想到这糙汉还挺通透。
便是觉得自己前世于宋程昱还是过分苛刻了些。
他不是那样斤斤计较的人,只要她不起头吵闹,他多少都是忍让着些的。
就好比这件事,寻常人家男子若遇到了,指不定要如何羞辱自己的结发妻。
但宋程昱就能这样轻描淡写的过去。
属实难得了。
文茵心里正夸着宋程昱,但宋程昱下一句,让她随即改变了想法。
“我不去书房,你也不准回丞相府,晚上我要和你睡,以后都要和你一起睡。”
“……”
“这肚兜我留着了,算你送我的定情信物,回头我给你一件我的亵裤,就当作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
“……”
“另外,我还想问问你,你要洗过的,还是没洗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