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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心胜为上,兵胜为下

  

  “郭莲花身死,皇帝亲自登台做法,这份道教在民间的声望,转移到了朝廷。”

  将领们也是无不遗憾道:

  “将军本是妙计,可惜啊.....”

  本来能兵不血刃拿下城池,如此计谋却被跳大神轻松破解,让人无奈。

  “不可惜。”

  张淮阳正色道:

  “正因此,也让本将看明白了这位昭武帝的能力。”

  “能力?”

  还是一名汉人将领率先反应过来,道:

  “他们能看穿将军的计谋,那么六丁六甲守城,定然也不会无的放矢。”

  “不错。”

  张淮阳吐出几个字:“半渡而击。”

  “嘶....”

  帐中将军俱是被吓得沉默了。

  半渡而击,是指趁着对方兵马正在过河的时候,我方出击。

  因为对方正在渡河,已经过河的兵马因为缺乏组织以及防守阵型,很容易被局部数量优势击败。

  其次,正在过河的部队就显得很尴尬了,进退俩难。

  代换到目前形势下,河变成了城。

  如果汉军有心,等待东胡大军入城,趁着大军过城一半时,关上城门怎么办?

  城门大开,但城门处的守军,是真的撤了,还是埋伏在侧?

  而且从道德败坏的汉家皇帝来看,这小鸡崽满肚子阴谋诡计,很有可能就是准备这么干,不得不防。

  不过还是有性子激进的将领反对:“万一是诈呢?”

  “诈?”

  张淮阳心平气和的反问道:“诈什么?”

  “城中五万兵马,我军也不过十万之数,强攻并不容易,难道还需要用这种手段来守城吗?”

  “除了拖延时间之外,能做到什么呢?”

  “这...”

  那将领无言以对。

  终于有人耐不住性子:“将军,那我等该怎么办?”

  “当然是等,不然你去中伏?”

  张淮阳小发了一顿脾气,适时显露出主将威严:

  “任他阴谋诡计,粮道依然断绝,城中辎重仍旧短缺。”

  “时间无限,而粮草有限,任他怎么拖延,不过只是多活上一些时日而已。”

  众人转念一下,也是,吃的喝的又不能凭空变出来。

  喊个六丁六甲做个法,就真当自己是仙人了?

  就算百姓省吃俭用送粮,又能拖延多久?

  于是众将乎无不大声赞道:“将军说的是!”

  “我等王师,以王道来攻,何须在意雕虫小技!”

  张淮阳拄着剑,发号施令:“加强军营戒备!”

  “着人日夜巡逻,沿途密布岗哨,探马也不要停!”

  “城门大开方便了我们进城,同样也方便汉军出城,谨防夜袭!”

  众将发自内心的敬佩,不愧是张将军,确实考虑的面面俱到。

  难怪大可汗会将南军交给张将军,这种灭国之战,讲究的就是一个稳妥。

  一战打死,挫骨扬灰,决不能留下半点死灰复燃的机会。

  张淮阳想到了什么,又唤来一使者道:

  “城门大开的机会,也不能完全不用,三五人潜入城中,倒也更方便了。”

  “你潜入城中,与宇文氏接触接触,此外,还有......”

  世家大族不会因为一两封劝降信而有所动作,但东胡人亲自派使前往,就有的说道了。

  ..................

  琼州城中,宇文氏宅邸。

  “先生,这是东胡人的使节。”

  宇文赞按耐住心头激动,给刚打理好花白头发的老者,引见着东胡来使。

  之前他和东胡人暗通,都是他这一方派人,用书信沟通,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东胡人亲临。

  “我是乞颜部的族人。”

  东胡使节入座,脑袋昂的比鼻梁还高,他看了眼老者,问道:

  “这就是宇文家主依仗的智囊?”

  老者走近前两步,自谦道:

  “老夫不过是不入流的书生,当不得智囊一词。”

  东胡使节一脸不耐烦,从腰间取下一个沉甸甸的皮袋,故意把皮袋往桌子上一扔,发出一声响亮的碰撞声:

  “将军赏你们的。”

  “里应外合攻破琼州城,还有的赏。”

  宇文赞扯了扯嘴角,我堂堂宇文家家主,要你个车前小卒的打赏?

  一个小皮袋,就算装满金银玉器又能值多少钱?

  要不是形势逼人,东胡势大,琼州城亡国危在旦夕,当场就给你剁了!

  “什么马尿。”

  东胡使节哪管宇文赞什么想法,拍翻桌案上的茶,不耐烦道:

  “换好酒来!”

  “是是是....”

  宇文赞连忙赔笑,让下人备酒,转过头来就发现,刚才还颐气指使的匈奴使节,倒在了血泊里。

  “先...先生?”

  老者擦了擦手中的匕首:“心里不痛快吗?”

  宇文赞擦了擦额上汗水,腰都弯了几分:

  “痛快是痛快,可这是东胡使节,先生杀了他,是要出大事的!”

  “留着才是大事。”

  老者话音一转,问道:

  “家主如何看待皇帝召请六丁六甲守琼州城?”

  宇文赞嗤之以鼻,直起了身子:

  “神仙真有用,大汉何至于此?”

  “但六丁六甲有用。”

  老者双眼眯成一条缝:“这六丁六甲可以是无用的骗术,让琼州城处境更加危险。”

  “也可以是未知的变数,只能看运气和机遇。”

  “不过,在皇帝手里,用成了一种战术。”

  老者顿了顿,似是感叹:“只要运用得当,就能守住琼州城。”

  宇文赞不解:“区区骗术道术,怎么就成了战术?”

  老者斟酌良久,道:“凡伐国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胜为上,兵胜为下。”

  宇文赞眼前一亮:“先生大才,几字便道尽攻城机要!”

  “攻城如是,殊不知,守城亦然。”

  老者慢悠悠道:“六丁六甲之计,无外乎是让东胡大军产生疑虑,心生恐惧,从而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敌人实力弱小,且军心不稳,确实有威慑效果。”

  宇文赞反对道:“东胡大军实力强大,数量众多,以多击寡,占尽优势。”

  “且南征一直大胜,军心稳定,六丁六甲怎么可能起到作用!”

  “人。”

  老者指了指地上东胡使节的尸体:“十万大军的主帅,不是激进刚猛的东胡人,而是汉人。”

  “是以稳健见长,一步步稳扎稳打的张淮阳。”

  “张淮阳南征,徐徐蚕食着大汉疆土,最出名的,就是稳。”

  “他人不会因为六丁六甲之计而有半点犹豫,而张淮阳必然按兵不动。”

  “此计攻的不是十万东胡健卒之心,是张淮阳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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