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落的劝说下,程意晚没有再绝食,就像花落说的一样,只有吃饱,有力气才能跟裴商玉斡旋,回想从前的自己,竟然以为裴商玉有一天腻了就会放自己离开,多么可笑的想法。
他是带着目的来的,怎么会放自己,只怕不死不休才是他们的宿命。
既然他爱给人下圈套,那她就用爱,亲手为他编织一个圈套。
“夫人,您终于肯吃饭了,再这样下去,奴婢都要急死了。”
飘絮在一旁都快要急出眼泪,程意晚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让你担心了,谢谢你飘絮。”
听着程意晚的话,飘絮只感觉夫人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但具体让她说,她又有些说不上来,不过没等两人接着说话,就听到门外传来崔过的声音。
“夫人,大人让您去一趟书房。”
“崔过,夫人的伤还没有养好......”
飘絮走过去,跟崔过说了一句,崔过低头看向飘絮提醒:“别忘了,你的主子是大人。”
此话一出,飘絮再也说不出来话,程意晚站起身走到门口对着飘絮摇摇头,跟着崔过离开了这里,书房距离程意晚住的地方并不是很远,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书房。
崔过推开门说道:“请吧,夫人。”
他的态度并不是多好,毕竟程意晚那一刀差点要了裴商玉的命,程意晚也没有多说,走了进去,只见男人手中拿着奏折,倚靠在榻上,见到她来,他连眼眸都没有抬起。
程意晚看着他未发一言,僵持一会儿后,裴商玉冷笑看向她:“就这么不愿意见本相?”
她别过目光,不肯看他一眼,男人从榻上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看着她脖颈处的纱布只觉刺眼,她为了救别的男人,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
程意晚只看到他伸出手,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他的手就钳制住她的下巴,裴商玉看向她的眼眸,开口问道:“恨我吗?”
“你说呢?”
她的下巴被钳制着,只能艰难的发出三个字,裴商玉嘴角勾起,靠近她,看着她的面容,另一手用指尖划过她的脸:“阿晚,久别重逢后的第一次见面,我就在想,你该长成何等模样,才能让我念念不忘。”
“你很美,也很会蛊惑人心,我差一点就要被你骗过去,就差一点。”
他是卑劣,是恶鬼,可是我的阿晚,这一切不都是你给我的吗?他竟然差点被她蒙骗过去,忘了自己要怎么折磨她。
“麝香,很好闻的味道,不过今后不会有了,这里......”
裴商玉的指尖顺着她的脸庞下移,划过起伏的山峰,落在她的小腹上,他轻笑着点了点:“我们,一定会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生下仇人的孩子,会痛苦吧,可是却不及我的十分之一。”
砰的一下,他将人抵在门框上,程意晚看着他猩红的双眼,看着他挑眉,随后他松开手,将她推出去,她跌跌撞撞从台阶上落下,若不是匆匆赶来的花落扶住她,只怕脸就要破相。
“阿晚,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裴商玉让她跪在书房门口,什么时候想清楚自己的错再起来,程意晚始终面色淡淡不发一言,被他掐过的地方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偏偏这炎炎夏日竟然在傍晚下了一场大暴雨。
他不许任何人给她撑伞,就倚在书房的窗边,看着那雨将她淋湿,脖颈处的伤口也渐渐被雨水冲刷,他问:“错了吗?”
程意晚抬头看向他,缓缓吐出几个字:“做错事的,难道不是你吗?裴商玉。”
“可曾经我也是这么痛苦啊,为何换你就不行,阿晚,公平一点,好吗?”
他的话倒是令程意晚越加听不懂,什么久别重逢,什么他的痛苦都是她给的,她与裴商玉根本不相识,他的话当真是莫名其妙。
这句话过后,程意晚不再理他,说再多也没用,她没权没势,怎么能斗得过他,就是想逃,还有爹娘和小弟被他拿捏。
“恨吧,我们本就是要骨血相融的。”
视线模糊时,她只听到他说了这么一句,再也没了意识。
...
再醒来时,已经是三日后,飘絮看着她如今的模样,更加心疼,这怎么才几日,夫人就被大人折磨成这幅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
那天大人把人送过来的时候,夫人就发了热,秦太医匆匆赶来,又是施针又是喂药,不然夫人只怕都要烧成一个傻子了。
“别哭了。”
明明自己还在病中,看到飘絮落泪,还是出声安慰,一旁的花落叹口气,让飘絮先下去煎药。
“好些了吗?”
她扶起程意晚,看着她的样子心中不禁染上几分难过,裴商玉这个人,对待枕边人都是毫不留情,她真怕这傻姑娘报复不成反被报复。
“我没事,他走了吗?”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裴商玉,花落点头回她:“走了,不过他说,不许你出屋子一步。”
“他这是要软禁我。”
程意晚垂眸嗤笑,姑娘家面色苍白,状态看起来十分不好,花落不语,半晌后才开口问道:“夫人,你真的想好了吗?将裴商玉扳倒,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做丞相这么多年,朝堂上只怕有一半都是他的人。”
所有人都想扳倒他,可没有人能够成功,如今仅靠她们两个人,说实话,花落自己都有些不敢信。
“他毁了我的人生,你觉得,我会甘心吗?”
“若没有裴商玉,我只会是江都平凡的万千女子之一,会成婚生子,安稳的过一生,可他呢?把我带来京城,让我做外室,花落,我这一生都会被囚在这宅院之中不得解脱,我恨,我真的好恨!”
程意晚的手握着被子,闭上眼,两行清泪落下,她的人生本不应该如此,是裴商玉毁了她,她怎么能甘心,又怎么会甘心就这么认命。
花落将她抱在怀中,拍着她的背,她年长程意晚几岁,她喊她一声阿姐也不为过,如今程意晚的心境就跟当初的她一模一样,她也不甘心啊。
“所以,我要拿走他的心,让他爱上我,再彻底失去,一个从不会动心的人,如果动了心,会是什么样?亲眼看着他爱的人,死在他面前,又会怎么样,你不期待吗?”
程意晚的话一字一句落在花落耳边,听得她是一阵心惊:“不行,你怎么能一命换一命?”
“谁说我要一命换一命,裴商玉他配吗?”。
她松开花落,抬手擦拭眼角泪痕,他说,游戏才刚刚开始,是啊,裴商玉,先动心的人,只会输的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