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接到陆青电话的时候，老俞就有些奇怪，自己现在又不是经销商，除了因为负责，继续给自己群里的二十多名病友送药之外，外面的患者早已不再管。
警察就算抓人，也应该和自己没关系才对。
直到现在，看到曹斌，他才终于明白过来。
原来自己群里竟然混进了一个卧底！
不只是他，那日参加病友会的几名病友同样也感觉无比愤怒。
要知道同为病人，他们对于和自己有相同经历的病友是非常关心的，毕竟白血病可是绝症！
这些病友之间，他们互相是有着非常一般的情谊的。
也正因此，当知道曹斌居然是卧底之后，他们才愈发出离的愤怒。
尤其是血气方刚的彭浩，看向曹斌的眼神更是充满了鄙夷和嘲讽。
若非老俞在旁边拉着，他都恨不得要和曹斌上演全武行了。
面对老俞几人冷漠的目光，曹斌同样也如坐针毡。
但想到自己身为警察的职责，还是强行板着脸说道：“我想诸位应该都知道我为什么会把你们带来警局了，说说吧，各位的药是从哪里买的？”
闻言，在座的众人互相对视一眼，没有任何人开口。
彭浩更是“嗤”地笑了一声，挑衅地看向曹斌。
“你，你给我老实点！”
见状，曹斌身后一名警官闻言顿时一指彭浩。
曹斌摆摆手，示意手下不要激动，和彭浩几次接触，他早已看了出来，彭浩是那种恩怨分明，嫉恶如仇的性格，加之年纪还小，从他嘴里不可能问出任何事情。
他没有去看彭浩，继续看向别人：
“诸位，想必大伙都知道，你们买的印度格列宁是违禁药，属于是小作坊生产的伪劣产品，一旦出了问题，到时候受罪的还是咱们自己……”
他话没说完，彭浩就冷笑起来：“咱们？警察同志，是我们，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曹斌抿抿嘴，声音低沉几分：“对不起，是你们。”
随后，他再次开口劝道：“我知道，印度格列宁到现在还没出问题，可随着他越卖越多，一旦出了问题，那就是天大的事情——你们现在不回答，我理解，可如果有一天印度格列宁出了事，那到时对于所有服用印度格列宁的患者来说，都是最坏的消息。”
“所以，我恳请诸位，现在告诉我是谁在上游卖药，让我们警方及时出手，阻止这种最坏的情况出现，可以吗？”
曹斌说完，会议室内一片寂静。
众人要么低着头抠手指，要么把目光看向窗外的景色，要么则面露冷笑地看向他。
见状，曹斌在心里再次叹了一口气。
在病友群卧底一个多月，他对于这些人的心理早就摸得透透的，知道对于他们来说，500的格列宁那就是救命药，让他们停止服用印度格列宁，就等于逼他们慢性自杀！
可是，想到审讯室外面等待的郝局长，曹斌还是一咬牙，对老俞说道：“老俞，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有啊。”
老俞把身体往靠椅上一趟，斜晲着曹斌说道：“只要你们警方愿意把我，以及在座诸位以后每个月三万七的正版格列宁药费报销三万六千五，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你们会吗？”
看着老俞眼中的嘲讽，曹斌再次沉默。
……
会议室外。
听着众人的话语，赵立忠瞪着双眼叫道：“郝局长，听到没有，猖狂，这群人简直太猖狂了！吃违禁药竟然还吃出优越感来了？若是没有我们公司投入数以十亿计的美金研发出格列宁，他们现在还都等死呢！他们如今不思感恩，竟然还如此厚颜无耻……”
“赵代表！”
郝局长皱眉说了一句。
他其实很想说，如果你们公司的正版药便宜一些，哪里又会有盗版药的出现。
但他的身份立场毕竟不同，所以还是忍了下来，道：“接下来，我们要进行案情分析了，请你暂时回避。”
赵立忠不敢反驳，乖乖离开。
出了警局，他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总裁，我觉得在魔都这边怕是不会有什么进展了，我们最好还是准备从源头那边入手，只要将印度制药厂掐死，华国也就蹦跶不起来了……”
……
镜头再回到警局。
曹斌自然没有从老俞他们口中问出任何实质性的东西。
“头，咱们要怎么办？”
卫生间洗漱台前，一名手下对曹斌问道。
曹斌没有回答，只是不断将水龙头里的冰水扑到脸上。
半晌后，他这才抬起头。
看着镜子中面目憔悴的自己，曹斌低低说道：“放了……都放了吧。”
“可郝局那边……”
手下有些担忧。
“有我呢。”
曹斌说了一句，随即便前往郝局长的办公室。
进入办公室，他便看到郝局长正看向一旁的电视屏幕。
屏幕中，是赵立忠在接受记者的采访。
“……所以说，市面上的便宜格列宁就是假冒伪劣药品，吃了根本不会有任何效果，甚至于还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在此我也奉劝各位消费者，千万不要购买仿冒格列宁，认准我们诺瓦公司的正版格列宁……”
啪！
郝局长关掉电视，问道：“怎么样，问出什么了吗？”
曹斌摇摇头，沉默一下，还是说道：“郝局，我能力有限，这个案子……我可能做不下去了。”
“嗯？”
郝局长豁然抬起头，震惊地看向曹斌。
“对不起。”
曹斌低着头说道：“这个案子，我真的办不了。”
看着自己最得力的手下竟然选择了撂挑子，郝局长气得脸色涨红，指着曹斌怒道：“曹斌，你太让我失望了！”
闻言，曹斌本以为自己会难受，毕竟自己从警二十年，还从没有说过任何放弃的话，但此刻，面对郝局长的斥责，他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
“没想到，曹斌竟然真的撂挑子了。”
透过传送门看着这一幕，陆青也有些唏嘘。
虽然从电影中他早就知道曹斌是一个心存正义的好警察，可那会儿毕竟是有彭浩的死刺激，这个世界的彭浩可还依旧活蹦乱跳的呢。
“不过也好，曹斌这个大将都撂了挑子，那国内的调查也就不用太担心了……接下来，我可以把注意力全都放到诺瓦公司那边。”
想到刚才赵立忠在电话中的指令，陆青眼神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