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挑拨
想了想应当不是这么简单,莲花她低头看看茶盏,又抬头看看贵妃头上的钗,豁然开朗的点点头,原来如此,她懂了,顺势递给贵妃一个她懂了的眼神。
众人都不明所以,莫非这莲美人还能猜出贵妃娘娘的心事?
贵妃看到她的眼神,暗叫不妙,还来不及反应,果然就听她问道:
“娘娘是银子不够花么?”茶水那么淡,糕点都没上,只簪一根钗子,种种迹象表明,贵妃娘娘定然是缺钱了。
贵妃一口老血想要喷出来,果然,这莲美人刚坐下那会儿,果然是看破落户一般的眼神看她!
她薛婉君出身世家大族,爹爹是户部尚书,表哥又是皇商,何曾缺过银子。
便是她表哥如今不在京中,也时不时会打通关系,定期托人带银子给她花用,何曾缺过银子!!
实在太羞辱她了!
她矢口否认道:“你多心了,本宫银子,够花!”够花二字加重语气,说得咬牙切齿的。
其他人一脸的惊疑不定,她们从不曾如此想过,可若无迹象,莲美人也不会如此说吧?
又见贵妃否认,心里有些游移不定,宫中妃嫔好攀比,衣裳首饰开销大,单单靠宫份是不够的,尤其贵妃娘娘,平日里出手大方,吃的用的又样样都是好的,一时周转不开也有可能。
只是如此难以启齿之事,贵妃娘娘定然不肯承认。
这么一想还真有可能,这莲美人观察入微,不可小觑,难怪能得圣宠。
只是这种事怎可当众说出,说了不是给贵妃娘娘难堪么?
莲花感慨地摇摇头,觉得这世间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还真是多,有难处就说呗,这里这么多人见她困难,口口声声说是娘娘的姐妹,难道不帮她一二?
不过贵妃娘娘否认也好,省得回头大家都掏银子捐贵妃,她也得掏。
她才不愿意呢,一钱银子都不舍得掏,宁肯赏给小林子,也不肯给贵妃一毫,让贵妃吃饱了撑着找她事。
莲花点点头,顺着道:“是,娘娘说的是。”面上却是一脸的不信。
贵妃气得心口一起一伏的,真想像个泼妇一般,对她破口大骂,再让人端来几百上千两银子,通通都丢这莲美人脸上,让她看看:
什么叫富贵!
什么叫世家大族的底蕴!
什么叫世家大族出来的小姐!
贵妃本就要强,性子高傲,从来是高高在上,俯视和怜悯他人的人,还从未有人如此糟践她、看轻她,特别是此人还是她最为嫉恨之人,一个粗鄙之人,比刘令仪还不如的人!
她此时脑子隐隐作痛起来,喉头一股腥甜涌上,又强自压了下去。
现下她连装都不想再装了,只是此时是真的难受,眉头拧在一起,比之前更像心事重重忧虑不安的模样。
众人看出不对了,纷纷关切道:“娘娘,您没事吧?”
贵妃双手微微发抖,紧紧抓住宝座把手,听到人如此问出声,恍然惊醒,被气得险些忘了她的本意。
“无事。”她无力的摆摆手,喝了一口茶将嗓子的痒意压下去,重新提起精神道:“姐姐,多谢谢莲妹妹一番的苦心,只是另有他事一直堵在姐姐心口,使得姐姐每每梦中惊醒,便觉愧疚难安。”
还真是有事啊,莲花“咦”的一声,眨了眨眼,贵妃娘娘看着很痛苦哇,那得是多大的事啊。
那她得假装关心一下的吧,于是正要开口问是什么事。
只是贵妃怕她又说出什么惊人之言,不给她这机会,直接说道:“如今见诸位姐妹忧心于本宫,本宫心中极是安慰。诸位姐妹们是本宫最看重之人,此事事关重大,又和诸位姐们休戚相关,便不再相瞒,只是出去后便当本宫不曾说过。”
说着顿了顿,扫视了全场一圈,视线重点略过莲花,见莲花伸着头看热闹的神情看着她,她心中杀意频现,暗下决心,今日要苍澜院这位好看!
众人正襟危坐起来,纷纷附和应承:“娘娘放心,我等洗耳恭听,出去后便当不曾听过。”
等看过其他妃嫔附和应承得差不多了,贵妃才忧虑地说道:“此事本不该本宫去说,只是后宫如今无中宫,本宫又深受皇恩,便越俎代庖说道说道。”
“万岁爷已登基十年有余,膝下却无子嗣,此乃我等失职,是我等之过。本宫是个无能之人,昔日有孕,受尽宠爱关切,却未能保住,不能为万岁爷诞下皇儿,还伤了身子,每每想起此事,本宫就心有不安,愧疚难当。”
这句话她的目的,是要在苍澜院这位心里先埋下一根刺,暗示她以前有孕也像这位此时一般受宠,推己及人,让苍澜院这位想到自己或许是因有孕受宠,再暗示受尽恩宠也未必能保住胎儿,让这位先乱阵脚。
等以后苍澜院这位的身孕通过正道宣布出去,她再加把劲儿,暗示暗示万岁爷宠爱这位全因她的身孕,离间她与万岁爷,最好这位贪得无厌,能与万岁爷闹,让万岁爷厌了她。
想到这里,贵妃垂下眼眸,装作哀伤的模样。
听贵妃这么说,众人一个个都黯淡下来,她们也想生个一儿半女,特别是生个皇子,这样以后也有依靠,若是能母凭子贵就更好了。
众人开始唉声叹气,这么多年来不是她们不想,而是得宠太少,这怀不上啊。
方嫔轻轻拭泪,娇娇弱弱地说:“都怪嫔妾身子弱,否则……”说着呜咽不能成声。
此事殿中气氛极其诡异,莲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贵妃说来说去,好似要特地与她说一般,说什么昔日有孕不能保住,哎呀,那可提醒她了,往后要小心才是。
不过贵妃伤了身子这时说出,是想让她关心一二吗?
呃,她关心不出口呀,现下她对贵妃没好感,若不然先瞧瞧别人怎么说?她学着也说一两句?
莲花打定主意,暂且再听听后头这戏怎么唱吧,反正不点她名,她就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