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走走走!”
女人听着众人的议论,不仅不生气,反倒笑着说道:“我会在这里停留三天,如果有想买的,随时来找我。”
女人说完以后就去了村口的李老太家里住。
李老太眼睛瞎,又不事生产,也是靠着大家救济才能活到现在。
据说这个女人去了,时不时给李老太些钱,李老太的生活倒是好了不少。
我回到家里,夜不能寐,辗转反侧,我想起了我的媳妇儿,想起了我的孩子。
我悔恨不已,如果再来一次,我打他们的时候,肯定不会下那么重的手。
如果再来一次,我媳妇儿说我两句,也就说两句,反正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何苦和一个死人较劲?
我最终还是穿上了衣服和鞋,在夜色中疯狂奔跑。
我从那个古怪的女人那里买了两个人种。
我的心脏跳的极快,我紧张的看着手中跳动的两团肉,只觉得生活都有了奔头。
女人对我说了几个注意事项。
要每天去看他们,给他们浇水,他们松土,同他们说话,要说爱他们,这样就能让他们长得快一些。
我连连答应,满心欢喜的捧着两个人种,转身就要离去,古怪的女人却叫住了我。
我回过头,直到这时才发现,在昏暗的灯光下,她居然依旧带着墨镜、口罩和遮阳帽,她身上捂得严严实实,我看不见她的脸。
她开口说道:“还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种出来的人就是你原本的亲人,如果你对他们做过亏心事,最好还是要慎重。”
我怒气冲冲的瞪着她,声嘶力竭的大喊道:“没有亏心事!我和我的媳妇儿好得很!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儿子!”
我说完就跑回了家。
夜色中,我手上捧着的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珍宝。
亏心?
太可笑了。
哪个男人不嫖?哪个男人不打老婆、打孩子?
我只是做了和大家一样的事情,我为什么要亏心?
我只是运气不好,推了孩子一下,就让他没了命。
我连夜扛着铁锹,将两个人种种进了地里。
我照顾了他们一夜,甚至睡在了他们身边。
为了种他们,我将我家地里一半儿的秧苗都拔了。
月光下,我躺在地上,等待着发芽儿。
我按照女人的吩咐,一遍一遍的说着:“我爱你,我爱你们,你们快些长大吧。”
我的爱意起了作用,第二天,我的媳妇和孩子就长出了半截脑袋。
他们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我,当我给他们松土的时候,他们眉眼弯弯,满是笑意。
我开心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围着他们松土。
一大一小,和我死去的媳妇孩子一模一样。
这件事很快就传了出去。
村里老有人来地里看我种出来的媳妇和孩子。
我骄傲不已。
他们一起凑钱,由村长牵头,去找了那个卖人种的女人。
家家户户几乎都买了人种。
只有李老太说要买,被女人拒绝了。
这个女人说话着实令人生气,“李老太,你也没几天好活了,老老实实的等死吧,不然你种人种种到一半,你死了,人种长期得不到照顾,会变异的。”
变异这件事,她一早就提醒我们了,可惜村子里的人都没当回事。
刚开始的两个星期,村子里的人开心极了,每天都像是过年,大家讨论着种出来的亲人,开心的大笑。
地里长出了一茬一茬的人头,他们刚长出来的时候,不论男女,全是长发,他们的头发纠缠在一起,一个挨着一个,他们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看着人的时候无辜又单纯。
他们好似刚出生的幼鸟,长大了嘴巴喊着:“疼啊!疼!”
他们的头皮被缠在一起的头发向四面八方扯着,他们的眼睛充血膨胀,他们的皮肤似乎都要被撕裂了!
村里人将他们的头发剪掉,这一切才变得好了起来。
等他们长出了嘴巴,开始能够说话的时候。
不少人又开始觉得厌烦。
比如种出来的父母会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说他们的孩子不孝顺,不然也不会这么久才将他们种出来;
比如说种出来的孩子会整日哭泣,管自己的父母要玩具;
比如说种出来的弟弟会对着姐姐恶语相向,说是因为她自己才死了。
从人种种出来的人似乎带着极大地怨恨,也只记得生前发生的怨恨之事。
可他们也不总是充满怨恨的,有时候他们也会温柔的抱着自己的孩子或者父母,柔声的道歉或者说过去美好的回忆。
村里的人总是泪水涟涟。
村子里的人的情绪变得越来越古怪。
我不在意,也不理会,因为我的媳妇和孩子不一样,他们虽然不说话,但是他们总是温柔的看着我。
我知道他们是爱我的。
事情开始变得不对,是从二牛去跟田埂上长出来的、陌生的女人偷情开始。
那个长出来的女人是卖人种的古怪女人,为了让大家信服,种在地里的。
她没有人认领。
她长得漂亮极了,大眼睛小嘴巴,眼角还有一颗痣,勾人心神。
我见过她一次,她离得好远就伸出两条白嫩的手臂向我挥舞。
她娇笑着,声音好似黄鹂鸟:“洪大哥,来抱抱我呀!”
我咽了口唾沫,想到自己地里的媳妇和孩子,终究还是没有过去。
因为,我觉得她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我……有些怕她。
后来,越来越多的男人开始迷恋他,他们不肯回家,不肯去地里照顾亲人,整日守在那个女人的身边,想要一亲芳泽。
女人噘起了嘴,为难的说道:“我只有一个,你们人这么多,这可怎么分啊?”
女人巧笑嫣然,眼尾的痣闪烁着奇异的色彩,她的嘴唇红艳艳的,好似山上熟透了的山楂,让人想要尝尝是酸是甜。
女人笑着说道:“这样吧,要不你们决出一个胜者,谁赢了,我就跟谁。”
村子里的男人们红着眼睛,如同一头头丧失理智的公牛,彼此冲撞在一起,拳脚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