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现在应该坐到斗文案上了,结果非要嘴贱去挑拨长孙雁。
现在好了,人家语出惊人,直接就把自己的诗比下去了,现在再想入座斗文案,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更遑论别人了。
早知如此,他绝对不会做这样利人损己之事。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
“雁哥威武。”
“此文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程处弼三人纷纷拍手叫好,恭维的是长孙雁,看着的却是李嫣然。
别人不知道,他们还能不明白。
长孙雁最多也就是识字水平,刚才的大作全都是李嫣然提供的。
“安静。”
上官仪冲着长孙雁那边摇了摇头,作为本次文诗大会的主裁,他必须秉着公平公正的态度办事。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长孙雁这首春雪可算得上是一首绝佳之作,他哪怕再不愿意也要承认。
“长孙雁此作绝佳,可上斗文案,有人反对吗?”
听到上官仪的话,文人们也是集体失声。
他们根本不想让长孙雁入斗文案,但是现在想要阻止,只能做出比他更惊艳的诗篇才行,他们没那能耐。
“没人反对,长孙雁,入坐斗文案吧。”
“我不去,我要等我的兄弟们一起。”
长孙雁摇了摇头,他根本就不敢去,谁知道坐上那斗文案是什么情况,万一到那就要被人挑战,没有李嫣然的支持,他就真的丢人丢到家了。
与其去那找不痛快,还不如在下面待着,多少还有李嫣然能照顾。
“你....随便。”
上官仪郁闷了,自古以来文诗大会倒也有过这样的先例,有人脱颖而出却不愿独自前往上座,在下面等自己朋友得胜之后,一起前进。
但是人家那是英雄惜英雄,你呢?
等你的兄弟们?
也不看看自己身边是什么成色,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要是程咬金那些老丘八的儿子都能颂出好诗,我上官仪这么多年就算活到狗肚里去了。
“既然长孙雁对自己身边的朋友如此有信心,不妨这飞花令就从他们开始向下,如何?”
许昂盯着长孙雁,你嚣张我没话说,但是你不要以为自己身边都是诗仙文圣。
惹不过你,我就拿你身边的人开刀,看你如何应对。
“可。”
上官仪点了点头。
“谁?俺?”
看到众人目光汇聚,程处弼三人也是一愣,没想到吃瓜群众竟然变成了主角,由不得他们不慌张。
打架自己不怕,但是作诗,还是算了吧。
李嫣然不动声色的递了个纸条到程处弼手里,程处弼整个人马上通透了。
刚才是长孙雁,现在该轮到俺老程嚣张了。
“刚才是花是吧,那俺程处弼就来一个春吧。”
程处弼说罢站起身来,双手握拳置于背后,四方步一迈,开口道:“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李嫣然给程处弼的是王安石的泊船瓜洲这篇千古名作。
尤其是后两句,堪称一代绝句,本来描述的是诗人思家,想念家乡的意思,程处弼却是读出了军人特有意境。
众人脑海里面闪过一个画面,在外征战的将军面对数量众多的敌人,孤身向前冲锋,一边冲锋还一边冲着天上的月亮大喊,明月何时照我还。
少了一丝柔弱,多了几分铁血和悲凉,一时间众人都被这首绝句所感,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许昂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什么情况?
程处弼这样粗枝大叶之人为何能颂出这样华美的篇章。
相比刚才长孙雁所做的诗,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者虽然高下难分,但是有一点却很明白,那就是这样的诗句他哪怕穷其一生也做不出来。
为什么会是这样?
难道自己寒窗苦读十几载,竟然还不如一个看似莽夫之人的随口涂鸦吗?
不只是许昂这样想,很多文人都是有些怀疑人生了。
为什么程处弼能做出这样的诗来,自己拿得出手的只有几首堪读之作。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赋?
上官仪看着慷慨激昂的程处弼,眼角多了几丝疑惑之色。
这首诗一听就是文人所写,不是武人所为,但是这样的诗就出现在程处弼身上,这里面透露着太多的诡异。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首诗也是一首绝句,如此精彩的上阙,恐怕往下接又没人能接的住了,毕竟没人愿意出来丢脸。
上下差距太过明显的话,只能让别人知道你有多么的逊色。
看着周围一片寂静,程处弼眼中满是冷意,
一群瓜皮也敢跟咱们长安四大天王比。
啊呸。
程处弼坐了下去,犹如老僧入定一样脸上无喜无悲。
李嫣然微微一笑,想要我树人茶室在文诗大会上丢脸,那我偏要让树人茶室出尽风头。
不知道这斗文案上要是坐满了树人茶室之人,这些人的脸会是什么样子。
别人不知道,反正许昂的脸肯定不好看。
毕竟他处心积虑就是为了报上次的一箭之仇,现在要是被树人茶室夺得魁首。
李嫣然就要祈求许昂没有心脏病了,否则的话,怕不是会被气得一命呜呼,魂归地府了。
“这...”
一边的上官仪犯了难了,他主持文会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样的场面还从来没有遇到过。
以往虽然也有纨绔高价买了好手帮他们作诗,但是那也仅限于不错罢了,面对别的文人的攻讦,很快就会败下阵来。
但是现在前面出了一个长孙雁,现在又来了个程处弼,这两人的诗全都是无懈可击,而且想压又压不住,就算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了。
李嫣然悄悄的踹了长孙雁屁股一下,给他使了个眼色。
“如果没人能接下去的话,是不是该判我处弼兄弟也入座斗文案了。”长孙雁也是人精,马上就冲为首的上官仪开口道。
“Duang。”
硕大的铜锣再次敲响,上官仪也是无奈道:“程处弼此作绝佳,可上斗文案,有人反对吗?”
一群人好像吃了苍蝇一样,满脸不爽的摇了摇头。
“俺也要等俺的兄弟们一起,就先不上去了。”
程处弼一阵憨笑,示意他也要在下面等待。
尉迟环死死地盯着李嫣然,那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俺也要作诗,俺也要出风头,毕竟程处弼都行,俺也可以。
李嫣然马上就读懂了尉迟环的意思,想出风头,这还不简单?
一个纸条递到了尉迟环的手里,他偷偷看了一眼马上就站了起来。
“怎么,尉迟环,别说你也要作诗啊。”
许昂只感觉自己麻了,长孙雁和程处弼跳出来也就算了,怎么连你这个出了名的三愣子也要作诗?
他宁可相信母猪上树,也不相信对方能作诗。
尉迟环微微一笑,冲着中台的上官仪问道:“俺能不能接着程处弼那个往下走?”
上官仪点了点头,程处弼那首诗已经无人敢接了,一般人都是另起炉灶,但是尉迟环想接,自然也是可以。
“那俺开始了,大家听着。”
“三春白雪归青冢,万里黄河绕黑山。”
“嘶。”
尉迟环这首诗虽然没有程处弼那首惊艳,但是也是写出了兵家之人的凄凉,倒也算是一首上佳之作。
只不过稍逊风骚,可是就这,面前之人想要压下,也有点困难。
“我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