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屏风后哗啦啦的水声,程意晚走到梳妆台前,从瓷瓶中倒出一粒药丸咽下去,随后便靠坐在床头,等他沐浴完。
不一会儿裴商玉从屏风后走出来,他发上还滴着水,程意晚放下书,走过去拿起一旁干净的帕巾。
“妾给大人擦头发吧。”
他嗯了一声坐到床上,程意晚给他搓着头发,灯罩里的烛火噼里啪啦,两人一时无言,倒也还算融洽。
“阿晚。”
程意晚准备下床放下帕巾的时候,裴商玉抬手将她揽入怀中,她换了一身贴身的衣裳,雾山紫色的纱衣将她身形勾勒的很是曼妙,那一抹色,似是傍晚时分的晚霞,在山间雾气的氤氲下呈现的美丽。
野色笼寒雾,山光敛暮烟,他的手在她腰间不断摩挲,姑娘家乌黑的发倾泻而下,裴商玉手指勾住系带,再次喊道:“阿晚。”
“怎么了大人?”
她合上眼眸,似乎是有些不敢看他那灼热的目光,其实裴商玉并不是多么重欲的一个人,他们欢好的次数也是正常,但兴许是第一次并不美好的感受,导致她至今在和他相融之时不敢看他的眼睛。
“睁开眼。”
男人冰凉的指尖握住她的下巴,程意晚眼睫颤抖,缓缓睁开,他依旧是揽着她的动作,没有再往下。
“为何不敢睁眼看我,是害怕吗?”
裴商玉轻笑一声,一双极浅的眸子盯着她看,下巴被他钳制住,她动弹不得,只能被迫抬头看他:“不,不是。”
“我喜欢阿晚的眼睛,像是山间无意落下的泉水一般明净,看着我,好吗?”
他嘴里说着爱意满盈的话,却在程意晚睁开眼看过去之时只留冰冷。
第二次再醒来的时候,裴商玉早已离开,身侧的床铺冰冰凉凉,暗示着他离开的时间,程意晚的手不自觉的摸上自己的肚子,昨夜欢好之时,他嘴里说着的话都是想要一个孩子。
“夫人醒了?”
飘絮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程意晚在发呆,她出声喊道,程意晚笑着回应她,随后飘絮上前伺候她更衣,裴商玉惯爱在她身上留痕迹,白嫩的脖颈上是密密麻麻的吻痕,她叹气,让飘絮用白粉将这些痕迹遮掩住。
“夫人今日想做些什么?”
给程意晚收拾好之后,飘絮出声问道,程意晚倒是想出去,只不过此时并不是好时机,会引来裴商玉的疑心,所以她想了想开口:“给大人的衣裳不是还没有做完吗?”
飘絮点头应道:“夫人和大人的感情可真好啊,奴婢先去传早饭。”
听着飘絮的话,程意晚没有应答,好与不好,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而她做这一切,也不过是为了让裴商玉相信她,已经全心全喜做他的女人,等他渐渐放松警惕,对她索然无味的时候,就是她离开之时。
花落不是随身伺候程意晚的,她管着整座宅子,所以程意晚也不怎么能见到她,不过等飘絮出去之时,她倒是差人送来账本。
程意晚这才想起,裴商玉给她买了许多田地和庄子,这些收益将来都归她,所以她得亲自来管这些账目。
“夫人,姑姑说了,若是您有不懂或者不明白的,尽管去前院找她。”
小丫鬟将花落的话带到之后,就离开了,程意晚翻看着账本,等飘絮来传膳,不一会儿,飘絮带着吃食回来,早饭还是裴商玉特地吩咐的,用了药膳,就是为了给她调理身子。
这倒是让程意晚摸不透他的心思,不过他倒是会演戏,瞒过所有人。
“本郡主倒是要看看,是哪个贱人勾走了商玉哥哥的心!”
她这边还没送到嘴里一口粥,就听到外面传来女子泼辣的声音,混着下人们阻拦的声音,嘈杂无比。
“夫人,奴婢去看看,您先吃着。”
飘絮好似听出来这声音是谁,对着程意晚说了一句就匆匆离开,不一会儿飘絮回来开口说道:“前院有花落姑姑在,夫人就在这里等着就行。”
“外头的是谁?”
程意晚问了一句,飘絮面露为难道:“是永嘉郡主萧云娇,她在京城可是无人敢惹,性子泼辣,还喜欢用鞭子抽人,不过这里到底也是大人的府邸,她还不敢乱来,再说了,有花落姑姑在,夫人大可放心。”
听着飘絮的解释,程意晚若有所思,随后问道:“这永嘉郡主是不是爱慕大人?”
光听她喊的那一句,程意晚也能猜出来,也是,裴商玉那张脸就能招惹来不少桃花债,更别提他手握大权是多少姑娘的意中人,若非那性子阴晴不定,只怕有的是媒人提亲。
有花落在,这永嘉郡主自然不敢乱来,只是她心中却是妒火中烧,她心心念念等着他归京,还想着让父亲去问问亲事,结果转头他就从江都带回来一女子。
打探的人说,宅子里的人都喊她夫人,这下子萧云娇怎么还能坐得住,提着鞭子就来,没曾想,到了这里,竟然被花落给挡住了,若不是看在商玉哥哥的面子上,她早就闯进去了。
“郡主,这里是大人的私宅,还请郡主不要胡来。”
花落不卑不亢的说着,永嘉昂起头道:“本郡主的父王和商玉哥哥什么关系,你们不知道吗?还不让开!”
世人皆知裴相和靖王乃是忘年交,两人关系十分要好,所以才会令永嘉觉得,这裴商玉迟早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还请郡主三思,若是惹得大人不快,郡主也不会好过。”
花落站在道路中央,不肯退让半步,他们越是这样,萧云娇就越生气,一时不注意那鞭子就要落下:“你不过是条看门狗,本郡主看在商玉哥哥的面子上不动你,可惜你不懂规矩。”
千钧一发之际,程意晚拉住花落往后退,萧云娇的鞭子落了空,愤愤看向她,程意晚生的貌美,且和裴商玉在一起这么久,眼眸就似一汪春水一般,半是懵懂半是娇媚。
尽管脖颈处用白粉遮掩,萧云娇也看的很清楚,那分明是吻痕!这贱人,真该死。
“你就是商玉哥哥从外面带回来的女人?”
萧云娇收回鞭子,双手抱胸,一副高傲的模样,程意晚的气势也不输半分,毕竟她身后最大的靠山可是裴商玉,俗话说得好,打狗还需看主人,她就算在裴商玉这边说不上话,那也是裴商玉的人。
“看来郡主并不知道,何为礼仪教养,如此闯入他人府邸。”
她没有正面回应萧云娇的话,反而先入为主,将萧云娇讥讽一番。。
“你说什么?!”